主花only

【主花】雷鸣

预警:双方性转前提百合。

虽然是庆祝520潦草地写了,但是氛围好像不是很520......


关于名字:番→鸣上悠  花→花村阳子



如果非要让花村总结出她有什么引以为傲的特点,那简单思考下她大概会得出“很会分辨不同的人走路的声音”这一点。或者详细来说,并不只是鞋底摩擦地板发出的声音,八高水手服的布料比她熟悉的每一种校服布料都要发硬,因此刮蹭到木质书桌时,也会发出细小的、惹人不快的噪音。长年累月的使用让书桌底部的橡胶垫也被磨得变薄变亮,下课铃声敲响的下一秒,伴随着桌腿、校服衣角和室内鞋摩擦出的海浪一般的噪音,邻座穿着绿色外套的少女打着哈欠戳了戳她的肩膀,而她在对方伸出手指的几秒前早就在心里排演好了预案,先一步把桌面上的习题册合上,迅速塞进了提包里。


看着她书包收拾得飞快,千枝瘪了瘪嘴,圆圆的短发垂到了桌面上。“阳子今天又着急跑路。还要打工?”


“啊哈哈......抱歉抱歉。毕竟快到黄金周了,朱尼斯事情很多。”


虽然她并没有刻意控制,但“朱尼斯”这几个字的发音无论如何都会从短短的一句话里突兀地探出来。花村一度觉得这个词汇的发音刺耳,如今却能像撕掉手指上透明的倒刺一样,在周围同学不加掩饰的议论声里无视掉这种会渗出细小血珠的痛感。


“看什么看。”千枝往窗边议论的那群人的方向瞪了一眼。


千枝是个漂亮又帅气的女孩子,在校服外面套一件她标志性的外套,不管走到哪里都很引人注目,因此出声为一个不太受欢迎的转校生解围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她在“里中那家伙管的真宽......”的抱怨声里毫不在意地转过身,视线又转移到花村身上。


“我说,阳子真的不来?雪子今天说要开学习会,去她家。”


“诶诶——你不早说!”花村做出一个可以用可惜来概括的表情。她今天也穿了一件新买的米色针织外套,学着那两人的样子直接套在衬衫外面,却连诸金都没有多分她一句唠叨。出门时着急没有找到剪子,美工刀裁切下的标签毛毛躁躁的,恼人地蹭着她的后颈。“千枝让雪子把笔记直接借我抄不就行了。”


“你去跟她直接讲啦。”


被提到名字的雪子露出一副“你们刚才在讲什么”的表情,花村就在这时觉得自己差不多该走了。八高并没有强制参加社团活动的规定,扯开教室的拉门,稍微侧过身,就能了无痕迹地混进放学的人潮里。连接着课后丰富的“个人时间”的这薄薄的放学后时光,在她看来,是每个人最自说自话的时候,也就是所谓最安全的时候。转学来到这边两个月也记不清脸的同班同学,在她前面三两结对地聊着晚间档的动画、新出道的偶像明星甚至朱尼斯的小吃菜单;直到不久前她还对着偷偷听来的对话预演着融入的话题,如今却没有这种绕远路的心情了。她咳嗽一声,从挽着手的少女身边轻快地穿过去,像在滞涩的水中留下一串气泡,每个圆润的泡沫裂开留下一串混杂着议论的交谈,此刻却在她逐渐变得急切的脚步声里逐渐听不清了。八高校门口的斜坡上,少女步履不停,跑起来几乎要让鞋跟的侧面敲击在一起;转向的方向是朱尼斯的反方向,少有学生踏过的田间小路上,茂盛的榕树投下被风吹得零碎的阴影,陌生的校服裙摆一角也从树荫下飘了出来,让她咚咚地跳跃着的心脏更加不安分地悸动起来。


先一步捕捉到她靠近的声音,灰发的高挑少女从树后慢悠悠地走了出来。“阳子今天来的好早。”少女眨了眨眼,逆着黄昏本就微弱的夕阳光线,花村发现自己要稍微仰起头才能看清她的表情,“一放学就过来了吗?”


“......也没有。明明每次都是悠先来的。”


“那是因为我想见阳子呀。只是数着时间猜你什么时候会跑过来,这样就很开心了。”


花村阳子咬住下唇,认真地盯着对方浅灰色的眼睛,好让自己每天跑过来见她这件事在当事人轻飘飘的语气里显得没那么尴尬。


——不过这样下去脸会更红的,就没法说谎用跑过来累到了这样的借口掩饰掉了。


————


如果非要描述的话,那花村会首先觉得鸣上同学是个漂亮的人。她们并排坐在神社门前的台阶上时,她总会盯着对方细长白皙的手指看。个子高的人,手也会比其他人大吗?花村不知道答案,发呆间鸣上已经轻巧地从她手里抽走了她那台nds,认真地戳起按键来。


越过系成两股的银色麻花辫毛躁的边缘,平时她没有勇气直视的、鸣上的眼睛闪闪发亮,她执意改短的校服裙子边缘盖不住石板和大腿的全部接触面,腿根的触感凉凉的,借着看屏幕的角度,她索性让自己全部挂在鸣上身上。少女身上校徽陌生的水手服今天有着洗衣液的清淡香气,花村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游戏机外放出的bgm,回忆起她们第一次见面,鸣上也是这样穿着一身散发着淡淡甜味的陌生校服,毫不在意地在神社的破旧石阶上坐下,开口就问她想不想和自己换宝可梦。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花村稍微埋下头,把莫名其妙的笑意按进对方的颈窝里,思绪也随着懒散的动作飘散开了。


“阳子的头发戳得我好痒哦。”


“可不要都换走啊。”花村换了个话题,盯着模糊的电容屏看。


“怎么可能。今天只换正电拍拍。”


“只换正电拍拍?我还以为前几天你一起换过了......”她为了这个,还特意去抓了许多只其他的版本限定。不过这点倒是没必要和悠讲......


“只换这个。阳子记性好差哦。”鸣上眨了眨眼。花村有点郁闷地盯着她,不说话的时间超过五秒钟,鸣上先笑了出来,把交换好的游戏机塞回她手里。


和鸣上相处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时常会从对方电波的发言里感觉到挫败感,但那种微妙的感觉却并不讨厌。就像现在,鸣上还是一副看透她心思的表情,却还是什么都没说,任由花村任性地把自己埋在她身上。花村曾经并不喜欢身体接触,中学的朋友因此和她赌气,她只好在大头贴机器前狭窄昏暗的房间里,摸索着握住对方喷了一层薄薄的香水的纤细手腕;那味道洗手也没法洗掉,晚间的蛋包饭她剩了很多,不出意外被爸妈唠叨。她学着其他同学的样子把大头贴集成一册,搬家到这边时却忘了塞进了哪个纸箱。倒是找不到也无所谓......只是过了短短几个月,她就发现自己已经没法将记忆里的那些名字和手机相册里精致漂亮的脸对得上号了。


稻羽没有彻夜营业的ktv,更没有闪闪发亮的大头贴机器;鸣上骑着一辆可疑地乱晃着的自行车,载她到鲛川边上,她们把皮鞋留在岸边,从水流透明的浅滩挑选圆润的石头,然后给它们取一堆立刻就会忘掉的名字,再打横丢到水里去,看它们在水上弹跳的样子,好像真的活着的东西一样。开始时花村找不到丢石子的要领,鸣上就绕到她身后,手指按上她因为触碰而紧绷起的手腕关节。用手腕使力,阳子,不要用手掌。圆润的卵石被她攥热了,鸣上的指尖却是凉凉的,稍微向后靠就能倚在对方的怀里,花村连自己的心跳声也听得真切,狡猾的借口浮上脑袋,她乱乱地想,要是鸣上问起,那她就解释说皮肤上那些细小的战栗是对方手指泡在水里太久,被浸得太凉的缘故;但直到她被裹着手掷出那颗石子,鸣上也一直没有开口提问,而那颗石头已经在水面上轻盈地跳动几下,搅动着金黄的涟漪,缓缓沉进水底了。


从那个瞬间开始,花村意识到一个让她不安的事实:尽管她对鸣上的一切几乎一无所知,但她已经依赖起和鸣上共处的感觉。这种不想宣之于口的、让她此时的内心也隐隐作痛的不安感,也许就像身为青梅竹马的千枝和雪子一样吧?或许该用“特别”来形容的感情......花村很早就发现,就算这两位友人待她热情又善良,但相处时间构建起来的二人之间独有的氛围感,并不是她可以介入、也不是她可以理解的。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察觉到自己不自觉地和那两人保持着并不会显得太亲密的距离;但鸣上不一样,正因为她对鸣上一无所知,所以把她自己不自觉频繁起来的撒娇和任性当做事不关己也可以。校服短裙下的台阶传来被肌肤捂热的温度,鸣上看她发呆许久,漫不经心地把她的手拉过来,无聊地捏着她的指腹,好像把它们当做商场的泡沫纸包装一样,用不太重的力度按揉得扁扁的。早饭时听到的天气预报从脑海里毫无征兆地浮上来,初夏的天气变化太快,她这时才想起来傍晚会有一场雷雨。包里只塞了一把小小的折叠伞,而鸣上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随身带伞的类型。


如果在回去之前下起雨的话,就说自己没带伞好了。


花村注视着对方没什么表情波动的、好看的脸,浸泡在逐渐密集的云层里漏下的骤雨一样的光带里,她感觉自己的脑袋也昏昏欲睡,竟然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就一直这样下去、对鸣上永远一无所知就好的想法——


“阳子今天一直不讲话。在想我的事情?”


“才没有啦。”


“真的?”


“......确实是在想没错。不过不如说跟悠你待在一起的时候,想其他事情也不太好吧?”


“这样呀。”鸣上把手指懒懒地插进她的指缝里,“那我想让阳子一直都想着我的事情呢。”


“那不就只能一直待在一起了。做不到的吧!毕竟我们还要上学的......”


“做得到。”


鸣上的脸上,依旧带着她不易察觉的淡淡笑意。按照平时几乎是本能的对话逻辑,她下一句应该出声询问对方说出这句话的缘由,但发呆间鸣上已经倾身过来,银色的辫发顺着重力垂到她因为惊讶而稍微摇晃的肩上。这么近的距离下,她都能看清少女同样浅色的眼瞳中自己的倒影;越过她的肩膀,花村能看到被她随意丢在神社角落的提包,今天刚发下来的习题簿和新买来的时尚杂志一起露出被压皱的边角,她对内容没有兴趣,只是需要像完成作业一样应付打工的同事们闲聊的话题。


鸣上注意到她飘忽的眼神,抬手轻轻把她的脸扶过来。“真的做得到。阳子不想听吗?具体的方法。”


“为什么一定要听我说出来啦......”多和鸣上对上眼神一秒,她的脸就会更烫一点。


“因为假如阳子知道方法的话,一定不会拒绝的。所以要和你确认。”


“说这种话......简直就像会读心一样。太狡猾了。”


“谁知道呢?”鸣上眨了眨眼。还保持着手指交握的姿势,少女不着痕迹地把掌纹紧紧压在她的掌心。“假如我真的是会读心的妖怪的话,阳子会怎么办?”


每天都穿着熨烫整齐的陌生校服、会蹲在神社门前的地上和流浪猫聊天的鸣上同学,浅灰色的头发在阴雨天也好像闪烁着银白光芒的、漂亮的鸣上同学,每天准时出现在校园围墙的角落,好像从天而降一般降落在她生活里的鸣上同学,她一无所知、却仍想就这样和她共享这一秒粘稠的呼吸的鸣上同学,也许真的是这座神社的妖怪也说不定。鸣上从不和她说谎,就算是会迟来几分钟也会提前几小时通知她;此刻暧昧的距离下,那双同样浅灰的眼睛依然认真地注视着她,好像打从一开始就明白她会做出怎样的回应。虽然在这样的瞬间她也还在本能地庆幸对方的手指没有按在她手腕处跳动的脉搏上,但藏着也没有用......她什么都知道吧?却还是这样一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的认真表情。只有真正的妖怪才会做出这样一副游刃有余的狡猾模样,花村轻轻咬住下唇,仰着通红的脸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就算悠你这么说......也不能怎么样啦。总不能把我也变成妖怪吧?”


“确实没法简单改变。但是把阳子吃掉这种事情,还是做得到的。”鸣上又往前探了几厘米,额发都和她乱糟糟地缠在一起,“要不要试试?”


远处低矮的山坡上方,逐渐堆积的灰色云层滚动着沉闷的雷声,沿着擦过她们二人发梢的潮湿的风,那声音渐渐靠近,仿佛坠落在她不安地狂跳着的心脏上。此刻推搡着她内心的、冲动一般的奇妙感情,让花村隐约察觉到微妙的恐惧,但那份情感的来源却并不是眼前正轻盈地说出奇怪发言的鸣上,而是来自因为这番话而隐隐躁动起来的她自己。


余光能看到神社一角挂着祈福签的招牌,两只轻薄的木片绑在系满红色丝带的栏杆上,被风推搡着、撞击出喧闹的噪音。在签上写心仪对象的名字,就可以和那个人增加缘分;彼时的鸣上这样告诉她,她只好眼神闪躲,解释说自己并没有可以那样写的对象。如果此刻是增加缘分的所谓代价,那她不如真的永远不往上写才好——注意到她又一次移开了眼神,鸣上淡淡地开口。“我今天才发现的。阳子在那里写了我的名字呢。是什么时候写的?”


“昨天打工回来路过......就写了。”


“阳子太狡猾了。”指尖因久握而变得微微发麻,近在咫尺的、鸣上温暖的呼吸就像此刻包围她们的潮湿空气一般,均匀地落在她的脸上。“......所以,可以吗?”


雷声由远及近地涌动着,天气预报里的那场骤雨要来了。


花村点了点头。



在漫画、小说和电影的情节里,妖怪在吃掉人类时,总会选择从头部下口;花村虽然暗自吐槽过许多次作者的恶趣味,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画面总是很有冲击性。在一瞬间失去触觉以外的所有感官,在身体被獠牙切碎之前,这种暴力的阻断是折磨还是解脱呢?她没法概括,心脏却随着对方的动作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刚刚一直握着她的手,因此而微微发红的、鸣上的指尖移动到她发辫的尾端,轻轻一勾,浅灰的长发就像四散的雨幕一样倾泻开了。骤雨击打地面的声音,沿着神社短短的廊檐滚落下来,花村呆呆地注视着少女发梢卷曲的弧度,究竟是麻花辫绑出来的,还是她先天就有这样的卷发呢......


思绪被前倾身体的鸣上吞掉了。


少女的嘴唇的触感也是冰凉的,呼吸困难的一瞬间,她感觉要被潮湿的初夏阵雨的气息淹没掉,只剩下嘴唇上压着的、柔软的重量。一切感官都被吞噬掉,只剩下那份相连的触感,像要浸透她全身一样,固执地在她发抖的指尖回响着。简直就像雷雨一样——花村这样不着边际地想着,被妖怪吃掉的感觉,简直就和此刻包围着她们的雷雨一样。


鸣上先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就算神社前光线昏暗,她也能看清对方脸上泛起的红晕,而她从没见过那个游刃有余的鸣上同学露出这种表情:因为短暂的缺氧而呼吸急促,有些谨慎地观察着她反应的、兴奋又不安的表情......可爱得过分了,真是不称职的妖怪小姐。花村咬住下唇,往对方的方向轻轻地把脸凑过去。


“再多吃一点也可以哦。”雷声一样轰鸣的心跳声里,褐发的少女小声地说。“我今天,忘记带伞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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